寄以

遍地墙头 注意及时取关

【瓶邪】发酵

清淡如水的雨村日常

两个人还处在暧昧期设定

“发酵”的当然不止有酒~~


 ×××


把闷油瓶接出来之后,可能是紧绷了十年的弦一下子松开的缘故,我一下失去了生活的方向。每天在雨村无所事事,闲得发慌。后来连胖子也说我这样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的作息不行,怂恿我跟着隔壁大姐学酿酒。我知道胖子纯粹是惦记上雨村特色的粮食酒了,去村民家买不如自己酿来的自在。

我读过大学,但建筑和酿酒没一点关系,粮食怎么变成酒的我心里一点数都没有。

隔壁大姐在养鸡这件事上一直跟我们不对付,好在她在传授本地特色传统工艺这件事上非常深明大义,十分简明扼要地指点了一下操作重点。

难,我听得云里雾里,回来跟胖子感叹隔行如隔山。

胖子说你第一次搞这种技术活,先从简单的搞起来,酿个米酒。

 

为了支持我的酿酒事业,胖子被我打发到镇上买酒曲,闷油瓶负责帮我把生米煮成熟饭,啊呸,我的意思是米酒要用熟米发酵,但我上网查了查据说米熟的程度不同也对发酵有影响。管他的,反正我准备先少做一点,权当练手。

胖子屁颠屁颠拿了钱去镇上,鬼知道除了酒曲他还想买点什么回来。

闷油瓶那边,我相信不管我做什么傻逼事他都会无条件支持我,顶多附赠给我一个看傻子的眼神。但当我向他细细解释了一遍我要酿酒之后,他还是露出了困惑略带担忧的表情。

“发酵有风险,吴邪”

惜字如金一直是闷油瓶的美德,至于什么风险,他毛都没说。

我其实完全理解,到了他这个年纪阅历,不管我干什么事,尤其那些是可做可不做的闲事,在他看来都像是闹着玩儿。但想通了也觉得无所谓爱咋咋,我已经把人生中的十几年都耗费在了不得不做的事上,现在尘埃落定,干点无聊透顶消磨时间的事又能怎么样。

闷油瓶懂不懂这些,说实话,以我们现在的关系,他开心就好,不用管我死活。

 

我交代好闷油瓶把米蒸到什么程度,就去柴房找容器了。

隔壁大姐说要找一个既能透气又不至于完全大敞着的东西,她自己用的是她老公从省城里买来的不锈钢罐。我转来转去,觉得也就只有那几个咸菜坛子勉强能用。

我把它们洗干净,放在院子里控水晾干。闷油瓶看到它们,抬头看了看天,微微皱起眉头,什么都没说。

现在正值初夏,温度很适合酿酒。我把米和酒曲倒进坛子里,用纱布把坛口包了几圈,正好是能透气又防止脏东西进去的状态。

边包我还边想,还好哥几个以前是干这个的,家里纱布多的用不完正好现在派上用场。胖子在厨房哼着小曲炒菜,我蹲在窗户下面摆坛子,乌烟瘴气的呛得我直咳嗽,闷油瓶在院子里喂鸡,听见我咳嗽就进了屋,过了一会儿端了个小碗出来,里面是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草药熬成的汤。

我真的很想告诉他庸医害人,行医要有资格许可证。但没办法,在雨村,闷油瓶就是爸爸,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。

而且不得不说,可能是朝夕相处的缘故,闷油瓶对我症状的了解程度可能比我自己都高,每天几点咳,咳多久,他都一清二楚。喝了一段时间他配的药还真有点对症的感觉,想想过去十年里因为他遭过的罪,有种“孩子终于长大了懂事了”的欣慰。

想到这儿我又觉得我这心态他娘的不对劲啊,同时把一个人当朋友当爸爸当儿子是什么变态心理?

一边脑子里乱想,我一边咽完了闷油瓶端来的药,苦得我舌根发怵大腿发软,连忙抓着他的短袖站起来。站起来的一瞬间我才意识到这一上午体力消耗巨大,胃里空空荡荡的,眼前黑了好几秒,全是小星星。

闷油瓶一把揽住我的后背,把我往他怀里拉。我心想完蛋了这人肯定又要批评我饮食作息不健康缺乏锻炼了,没想到他的声音忽然离我很近,好像就在我耳边。

“吴邪,站起来的时候不要这么快,会晕的。”

我“嗯”了一声,正要说“谢谢小哥”,胖子在厨房里大喊开饭,我们才分开。

 

我的酿酒事业开始之后还算四平八稳,大概不到两天,胖子说已经能闻到酒味儿了。我说真的假的,这才两天,你可别把别的什么味当成酒味了,影响了老子的发挥。

来来来,那你来闻一个。胖子白了我一眼,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妥,于是又赶紧开骂:我说天真,不是我说你,就隔壁大姐教你那点技巧,你就是发出来两坛醋,胖爷我也不会笑话你的。

我抄起扫把朝他扔,被他灵巧地躲开。

闷油瓶照旧在椅子上看天,但感觉很忧郁的样子。

可能是我太宝贝我那几个坛子的缘故,小满哥凑过去两次都被我撵走,后来又捡了几块砖头围在坛子四周,在心理上有种把它们护起来了的错觉,尽管现实是被胖子疯狂嘲笑。

“天真,知道的你是在酿酒,不知道的还以为坛子里是你下的崽儿。”

“去你的,还不是你要我酿点酒,你以为老子那么闲?”

“那你以为呢,”胖子简直要笑喷,“我就是怕你闲出病才殃你酿酒,你现在是完全沉迷其中啊,我看比操心小哥还操心酒。”

坛子里是我下的崽这件事已经在对骂中被我忘得没影了,好在胖子也不记得。我俩就“我平常很操心小哥吗”这件事展开了激烈的辩论。

其实我关心小哥是个很正常且正确的事,人家在斗里救了我那么多命,我连屁都不放一个的话那简直不要做人了。

但不知怎么,十年前我是这么想的,十年后我有点犹豫了。

再加上胖子这人总能把好好的话说出别的味道来,听得我臊得慌,生怕小哥突然出现在院子里。

“你板着指头算算,小哥出来才几个月?你给他买了几次衣服,人家阿花都没有你买衣服勤。”

“不买行吗?你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,小哥就那两身衣服你让人家从冬天穿到夏天啊?”我破口大骂,“还有你别跟我提小花,谁说话提债主谁不是人。”

“行行行,那你说说你现在越来越养生是怎么回事。”

“什么怎么回事,我养生还养出错了?”

胖子顿了顿道:“以前劝你少抽烟也从来没见你当回事,小哥一出来,你是烟也不敢抽了,药也按时喝了,隔三差五还要杀鸡炖汤补身子……”

“我那是给小哥炖的!”我反驳,“你敢说你没喝?而且小哥专门去采的草药,我敢不喝吗,不喝我对得起他吗?”

“哟哟哟”

胖子用几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结束了这场对话。

虽然我们的本意是想讨论那几坛子被我宝贝起来的酒,但我发现只要和胖子扯起皮来就必定会被带偏。一直到胖子进屋,我的脑子里还盘旋着他那几句话。

我很尊敬闷油瓶,甚至有点崇拜,但剥去他神性、难以亲近的那一面,他其实是个挺好的朋友,违拗了他的想法也并不会被夹着脖子拧断。我清楚,我对他那点言听计从的心思,和尊不尊敬无关。

 

雨村就是雨多,没过两天我就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拿泡菜坛子酿酒。

起因是有一天晚上刮大风,我怕纱布被吹飞(后来想想那得多大的风才能吹飞),就把泡菜坛的盖子虚掩在上面。结果半夜突降大雨,雨水被潲到坛子上,刚好掩住盖子下边缘。

第二天起来一看,有个薄一点的坛子整个炸掉了。

胖子看着惨烈的现场又惊讶又心疼,说:“天真,你这找的什么坛子,假冒伪劣产品啊,下场雨就炸了。”

“最近天热,发酵很快,泡菜坛见水就成了密闭状态,”闷油瓶边说边夹起一块陶片,“这个坛子又刚好壁薄,发酵产生的气体出不来,一晚上就炸了。”

我第一反应是,卧槽,这是闷油瓶吗,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字。冷静下来不禁十分佩服他,这种关窍也能秒秒钟想通,不愧是见多识广。

等我们收拾完,胖子比我还宝贝地把剩下的两个坛子端到屋里。

闷油瓶默默弯腰打扫,我盯着他T恤和裤边之间的腰出了一会儿神,忽然想起什么,问他:“小哥,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。那句‘发酵有风险’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?”

他“嗯”了一声。

“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。”

我说这话其实没有什么埋怨的意思,语气也很平淡,但我一看闷油瓶放下了扫把转过身看着我,我就知道他八成误会了。

“吴邪”

千万别说对不起,我在心里祈祷,老子不想当偶像剧男主角。

“我看你很有兴趣的样子。”

我用眼神回了他一个“嗯?”,表示我没懂他想表达什么。看我很有兴趣所以想顺便看看我的坛子炸掉的场景?闷油瓶不是这种人吧。

“有兴趣的事就去做一做,比被人拦住好。”

我一听,哎呀张大爷你很懂我啊,你以前阻止我的好奇心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。

 

我的脑子永远比嘴快,在我看着他陷入沉默的几秒钟里,我的大脑就已经意识到,他变了,在这十年里他也变了很多。

闷油瓶以前关心别人,可能更像一个严师严父,恨铁不成钢,反正也不期待他人的理解,对抛向他的困惑和追问也不解释,他说什么,别人照做就是了。

他对我和胖子的关心,像真正的挚友,会赌上自己的某些东西去给对方希望的那种。

而他对我,好像又有哪里不太一样。

这种感情让自己来分析其实很他娘的尴尬,过去十年里我也不止一次想过,但毕竟很多事牵扯到整个九门,小哥只是那个碰不得的导火线。但想了想我又确实没见过他对胖子嘘寒问暖。

糟了个心的。

 

后来那两坛米酒我基本没操过心,胖子一白天能看三十趟,落了个苍蝇都大呼小叫;晚上就轮到闷油瓶操心,也不知道他在我睡着的时候起来过几次,经常是一夜雨过后,屋檐下的各种杂物都被收进了屋子里。

隔壁大姐问过一次,听说坛子炸了还夸我有酿酒的天赋,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

前后等了半个多月,胖子说天真你再不开坛就要成醋了,都已经闻不到酒味儿了。可我明明记得大姐跟我说粮食酒要发两个多月。

但架不住胖子磨,我选了一天开坛,没想到里面真的扑面而来一股粮食怄烂的酸败味儿。

“真成醋了?”

胖子和我面面相觑,不知道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,明明头几天里能闻到明显的酒味。我又叫来闷油瓶,他也说是酸味。

我拿手指蘸了一点,想尝尝,结果被闷油瓶一把拉住手腕。

我和胖子分析来分析去,觉得肯定是有什么步骤是大姐给我说错了,胖子咋咋呼呼就准备去兴师问罪,闷油瓶抓住他的衣领。

“怎么了小哥,我们要为这些米报仇啊,不能让它们白被天真糟蹋了……”

“去你的什么叫糟蹋!”

小哥伸手在我面前虚虚拦了一下,见我俩都安静了才开口:“吴邪,你把它当成白酒了吗?”

“啊?”我茫然。

“什么白酒?我说的是让你酿米酒啊,”胖子连忙解释,“米酒?喝过没?甜甜的,往里打点蛋花的……”

那不是醪糟吗,我恍然大悟,抬头看小哥发现他也是一副“你终于反应过来了”的表情。

“粮食酒要发酵两个月,但你用的是做米酒的材料。”小哥平静地补刀。

妈蛋的,胖子说要喝米酒的时候,我的逻辑是,米就是粮食,隔壁大姐说本地人做烧酒是拿粮食发酵的,所以用米做粮食酒听起来好像没毛病。于是我非常逻辑自洽地搞了这么一出,让白米发酵成酒,再放成了醋。

胖子不知道我用了熟米,闷油瓶也并没有意识到我的脑子里完全是乱的,他们都没发现过有什么不对。

亏我还交代闷油瓶要把米蒸熟,丢死人了。

胖子笑得合不拢嘴,端着两坛子就要往院子外倒,边走边感叹什么,自从把小哥接出来我们天真的脑子是越来越不好使了……

我呸,关闷油瓶什么事。

 

我偷偷去看闷油瓶,他望着胖子的背影,没什么明显表情。

等他察觉到我在看他,便转过来盯着我的眼睛,我正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氛围——他忽然笑了。

“你、你笑什么……”我下意识往自己脸上摸,心想闷油瓶还能笑成这样,难道是粘了本笑林广记?

他抓住我的手腕,像看着一个被蚊子叮了的小孩子,生怕我缺乏自制力把脸上挠出血印一样。

“没什么”

他说完,又冲着我很轻地笑了一下,才松开我,走进屋里。

 

我愣了好久,觉得耳朵莫名烧得慌,赶紧走到树荫底下吹风。

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,闷油瓶该不会是觉得我好笑吧?当然是褒义上的“好笑”,就是有趣,有意思,有点傻,……有点可爱。

他的人生里,一定很少有我这样的人,对他掏心掏肺,追在他身后想要和他并肩做一些事,同时依赖他,保护他,却又什么也不想从他身上得到。他看着我,大概就像早已平静下来的潭水,被一片莽撞的落叶惹出涟漪,我一头栽进去,于他的人生而言是可有可无,迟早要退场的来客,但他也并没有将我推到岸边任我自生自灭。


等一等,我忽然有点怀疑我的内心深处可能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的,因为我最近经常在闷油瓶扫院子的时候盯着他露出来的那一截腰,频率高到我自己都害怕。

胖子正巧进来,看了我一眼道:“天真,你这一脸荡漾的,意淫谁呢?”

我“哼”了一声没理他,心想我说出来吓死你,我在惦记你哑爸爸的肉体。

 

 

End


写之前特意研究了一下白酒烧酒米酒的酿法,没搞懂,估计会有很多bug

如果有专业意见,欢迎批评指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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